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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从敌人到盟友

第四章 从敌人到盟友

公爵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联系到这段口诀再加上公爵冲向恶魔时运起的法力,我想,这一定是我最不擅长的近战法术的口诀了。

此时公爵已经冲过去了,我也没时间犹豫,双手结印施展法术,“法力领域”。随着法术的完成,霎时,整个房间充满了我的法力。在法力领域,一切包括法力、魔力在内的能量波动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

法力领域一形成,我就看见几个人形魔影向我和公爵飘来,这一定是那恶魔的魔术。我眼看魔影正在向公爵逼近,救他是来不及了,只能努力去攻击恶魔。我再次结印施术,“吸能术”,在自己的右手上聚集起一团红色的光晕,对手只要被我的手触碰到,我便可吸收控制她的能量。纵使她是个恶魔,也应该能够对她造成足够的威胁。

两个魔影从旁边向我飘来,我控制起能量领域内的法力,将魔影牢牢控制住,然后冲向恶魔。

飘向公爵的魔影撞在公爵身上的一刹那,公爵周身爆发出强大的金色法力,将魔影冲散。随后,挥起宝剑向恶魔劈了下去。

恶魔右手暴涨,变成一只巨爪,抓向公爵。

公爵以左手为盾,硬生生挡下了巨爪,然后右手持剑劈了下去。

恶魔右爪被公爵的左手挡住,但她并未使用另一只手,而是使自己的右臂弯曲伸长,如同一只粗壮的蟒蛇抵住了公爵的剑。也许是公爵长期被控制,又身受重伤,这一剑竟然无法将恶魔的右臂斩断,反而被其缠住。

我急忙冲到了恶魔身边,她的魔手厉害,我的人手也不赖,我向她伸出右手。恶魔空闲下来的左手立刻暴胀伸长,狠狠抓在我的右手上。就在双手触碰的瞬间,我集中精力,运用吸能术将她巨爪上的魔力吸收控制,她的巨爪还没等发挥威力,便萎缩成了原来的细腻小手,我就这样紧紧抓着她的手,继续着吸收。

恶魔显然措手不及,眼看自己将要陷入颓势,她的表情更加狰狞。

不知道这个恶魔到底实力如何,我一丝不敢懈怠,拼命对她的魔力进行控制,试图在吸收的同时,让魔力在她体内翻江倒海,让她受到内伤。由于使用吸能术的同时无法施展其他法术,我也就无法进行其他的攻击,只能期望公爵将她斩杀。

当我满怀期望地看向公爵时,心里一凉。公爵正要摆脱恶魔巨爪的时候,又有两团魔影向他冲去,这一次,并没用被震散,而是侵入了公爵体内。公爵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,松开宝剑瘫倒在地。

这恶魔怎么还能用魔力?我暗叫不妙,她既然还能操作魔影,那我岂不是很危险?果然,跟我预想的一样,公爵体内有一团魔影缓缓飘出,向我靠近。这魔影能让硬朗的公爵面露苦色,定然有着可怕的威力,我若碰到,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。

我必须立刻做出决定。如果停止吸能术,驱散魔影,那我必然会遭受恶魔的攻击。如果不停止吸能术,我又如何躲开这魔影呢?

就在我犹豫不决之际,那魔影陡然加速扑进了我的身体里。

绝望,恐惧,悲伤,失落,愤怒,一切负面情绪充斥在我心中。完了,完了,估计我是要死了。这个想法一出,我便陷入了黑暗。然后,我所能感受到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,内心的折磨让我恨不得自己快点死掉。小茉莉……安妮……我念叨着这两个名字,意识模糊的我已经无法去思考这些名字的意义了。看来我的人生果然灰暗了下去这样想着,我失去了意识。

“哥哥?哥哥?”不知什么时候,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,是安妮?随着声音的响起,黑暗退去,一团白光出现。那身穿粉红色的连衣裙,长着粉色的可爱长发,有着如同娃娃般精致面容的女孩,抱着我熟悉的小熊,处于光团中央,就这样站在我面前。

我不禁问道:“安妮,你怎么在这里?”

“我在进行位面探索,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这是哪里啊?”安妮好奇地问,眨着带有长长睫毛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,抱紧了怀中的小熊,似乎有些害怕。

“我也不知道,应该是我的意识里吧。”安妮竟然已经能到他人的意识中了,看来她的位面穿行有了重大进展。周围的黑暗便是我负面情绪的来源,而安妮带来的白光帮我阻隔了黑暗,既然这样的话,“安妮,帮哥哥一个忙。”

“什么忙?”安妮看出了我有些不对劲,露出担忧的表情。

“哥哥现被这片黑暗包围了,你能不能用你的白光驱散黑暗?”

“这个白光是我的吗?”安妮显得很不安,并不知道她现在能够决定我的生死。

安妮还什么都不知道呢,我也没时间跟她解释了。“一定是你带来的,拜托了。你努力想一些快乐的事情。”我知道安妮不会拒绝我的要求,但还是用了恳求的语气。

“哥哥真是的,突然这么要求人家,快乐的事情,嗯……”安妮歪着头想了一会,调皮地笑了。

“你笑什么?”我都急死了。

“哥哥你答应安妮,陪安妮玩骑牛牛。”安妮天真浪漫地说道。

这个要求是在让我哭笑不得,我真想说,你都十三岁了,怎么还玩骑牛牛。安妮十岁的时候我就不跟她玩这个游戏了,不过现在为了让她开心,也只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了。“好,骑牛牛就骑牛牛,等我们下次见面就陪你玩。”

“好啊好啊。”安妮高兴得拍起手来,她身上的白光逐渐扩散。

“就这样,让白光继续。”

“嗯,我试试。”安妮没多说什么,她点点头,闭上眼睛,笑着扩张着自己的法力。紧接着,白光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。

我也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醒了,又能控制自己的法力了。猛烈的白光一闪而过,我再次回到现实中。睁开眼看见恶魔正用她变得细腻的沾有鲜血的右手伸向我的脸。我可不想被她碰到,我立刻施展法术雷击术,这是最基本最常用的法术,我可以做到瞬发,而且在我的使用下,威力十足。

恶魔对这道从我手中发出的雷电毫无防备,狠狠地被击开了。我乘胜追击,念咒施展了法术,雷影连控。随着念完的咒语,周围空气中充满了浮动着的雷电,在我的精准控制下,一部分雷电将一个个魔影击散,一部分雷电连续地击打在恶魔身上。

恶魔的身体与人类不同,抗打击能力极强,倒在地上的她硬是顶着雷击站了起来,双手变为巨爪,向我伸来。我见雷击无法阻挡有浓重魔力环绕的巨爪,便再念咒语,将周围的雷电集中成一个巨盾挡在我面前,才将其挡住。

摆在我面前的难题是我的自保能力,不擅长近战的我这身血肉之躯毕竟太脆弱,我杀伤力最强的法术时雷切术,必须接近她才行。就算我再展开法力领域,也肯定躲不开她近在咫尺的巨爪攻击,在接近她之前就会被杀死。如果我使用雷分身,让分身施展雷切术,威力会削减一半,那还不如直接让雷分身自爆。

就在我犯难之时,躺在地上的公爵扭起头向我使了个眼神,原来他还没死。对了,一定是我的雷电击退散了他体内的魔影。不愧是被称作金光圣骑士的安德里亚公爵,到现在还没死,这副身体简直是魔兽级的。我领会了他的意思,只要我再次控制住恶魔,公爵必能将其斩杀。于是,我施展了吸能术,散开电盾,一把抓住了恶魔的巨爪。就在那一瞬间,公爵握住宝剑突然跳起,一剑劈入恶魔的腰中。

我心中暗喜。成功了!我打败了恶魔,不愧是世界级法术师。

我刚沉浸在喜悦中还不到一秒,悲剧就发生了。

恶魔发出尖利的怒吼,体内的魔力剧烈动荡。一个我控制不住的魔影从她身体内窜出,这个魔影与之前的全然不同,其蕴含的魔力极其强大。魔影从公爵的前胸穿入后背穿出,如同一把无形的剑,彻底断绝了公爵的生命。

还未等公爵倒下,那黑影就向我冲来。我害怕极了,这魔影要是在我身上穿一下,可真就活不成了。我也顾不得伤身体了,急忙猛吸恶魔的魔力,将其聚在自己胸口,形成魔力盾墙,期盼与魔影性质完全相同的魔力能够保护住我。然后眼睁睁看着魔影穿过我的胸膛,那感觉简直撕心裂肺剧痛无比。接下来,就发现自己已经很难使用法力了,那魔影似乎能直接伤到我的灵魂。

我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,庆幸自己还活着。多亏那些挡在胸口的恶魔的魔力大大减少了我受到的伤害,要不然真就死翘翘了。待我从惊慌中回过神时,发现那个恶魔也坐在地上,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腰间。皱起来的眉头在她美丽的脸上更显妩媚。

“你还有两下子嘛,用我的魔力来挡住我的进攻。”恶魔吐着血无力地说。

我知道刚才那黑影一定是轻易不能使用的,一旦用出来会对自身造成严重反噬,再加她的腰伤,她此刻就算不是命悬一线,也无法伤我分毫了。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又扭头看向公爵,这个安德里亚公国之主,强大的法术师,静静地躺在地上,已经死了。他睁着的双眼,眉宇间的那股不屈意志仍在。虽然和公爵只见了这一面,但我觉得他是一个英雄人物,就这样被那个恶魔杀了,有些难过。

“装哑巴吗?哼,我本是想用你全部的鲜血换来我纯正的人类之躯,早知道这样,还是不当人类好了。”恶魔虽然这么说,但表情很淡然,并没有哀伤之情。

“你买我就是为了变成人类?”我很难理解这个恶魔的思维。你一个强大的恶魔不当,非要当人类。就像好好的人不当,去当猪一样。这不是变态吗?

“是啊,要不然我好好的深渊恶魔不当,来这干什么?”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,接着道,“人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?这个公爵也就算了,你区区一个小鬼也这么厉害,按人类的衰老程度来看,你还未成年吧?”

“我十五岁。”我答道,她说她是深渊恶魔,我不太信,毕竟书上记载的深渊恶魔只有六个,那实力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。

“呵呵,才十五岁吗?”恶魔自嘲地笑着,“你叫雷米尔吧?”

“嗯。”一想到本来过着快乐生活的我因为她而被卖掉,我就憎恨起她来。

“我杀不了你了,你也杀不了我,既然这样,我们不如合作吧。”承受着肉体上巨大痛苦的恶魔,却露出一副慵懒的表情看着我。

“合作?”我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。

“没错,公爵已经死得透透的了,但我有能力控制他,我可以让他继续‘活着’,让他与我结婚,收你为义子。然后他会在一个公共场合死掉,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。那样我们就有办法继承他的爵位,你也就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。”

“开玩笑吧,和恶魔合作?我心得有多大?”我可不想与魔共舞。

“你可要想好了,如果你不同意,我虽然杀不了你,但我有能力离开这里。到时候,公爵的家臣发现公爵死了,你脱得了关系吗?而且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他们相信你了,你觉得你还能回到你叔叔身边吗?他可是把你卖了。你无处可去了!可怜的孩子。我是看在你祖先的份上才想帮帮你,别不领情。”
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,你说你能跑得了,谁信啊?你想灵魂出窍?别忘了,我最擅长的就是能量感应,我拼了命也会杀掉你。”

“我跟你说过了,我是深渊恶魔。我可以立刻化为本体形态,杀你是很轻松的。之前的战斗之所以会和你两败俱伤,也是因为我用半人的身体与你作战。你应该庆幸自己很幸运。趁我没改变主意,快做决定吧。”恶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,就好像我别无选择。

如果像她说的那样,为什么她一定要用半人的身体呢?直接用本体不就可以完胜我吗?难道是这个半人身体很难得,一旦化为本体形态,就很难在恢复?或者她根本就是在说谎,她只有这么点实力?现在一切都只能是猜测,我对她的过去一点都不了解。

我毫不示弱地说:“深渊恶魔?谁信啊?还想成为人类,你唬谁呢?我看你就是个奄奄一息的弱臭虫!顶多是一个普通的深渊魔族。”

“你不信?好,就算我是不是恶魔。我灵魂一旦离体,要么逃走,要么被你击散,剩下这副肉体也不过是普通人类,到时候你就是杀了两个人类的凶手,仅仅因为被卖掉就心怀憎恨的杀人凶手,没人会听你的解释。”恶魔用那动听的声音说着,对我来说非常刺耳,她还大笑道,“哈哈哈哈,真是可悲啊,你才活了十五年,就要被杀掉,他们肯定会好好折磨你一番的,把你身上的肉,一片一片割掉,还不让你死!”

“你真是个恶魔!”我非常害怕,她说的确实在理,我无法反驳。

恶魔见我害怕了,缓和了语气道:“公爵已经死了,我又不是让你去害人,如果你不想窃取公爵的爵位,我可以答应你,我会在适当的时期离开,把爵位让给它应有的继承人。”

也许我应该先委曲求全,其他的事情再作打算,我还不能死,还有好多美秒的食物、高深的法术在等着我,我也不能让安妮和小茉莉伤心,古老的夏米特艾尔家族不能就此断绝。公爵大人不是也说了吗,让我活下去,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公爵。想通这一点,我故作凶狠地瞪着恶魔道:“你想怎么样?既然是合做,条件是什么?”

“很简单,我身受重创,已经无法掩盖自己的魔力了,你必须在我身边用你的法术给我做掩护。我只想作为一个人类生活下去,等我恢复元气,你可自行离开或者继承公爵的爵位也可以。”

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,如果我是淡泊名利之人,就可自行离开,如果是我贪图富贵之徒,也能继承爵位。当然,我属于前者。

“就算我完全掩盖你的魔力,但是我们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被其他人怀疑。”我还是觉得这么做太危险。

“放心吧,再怎么怀疑,没有证据他们也拿我们没有办法。我在人类社会已经有一百多年了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恶魔看着我,那语气那表情,充满了自信,“怎么样?你想好了吗?”

我想,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,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。“好吧,不过我虽是跟你合作,但是我也不会伤害任何人,等到事态缓和了,我会离开。”

“我叫潘多拉,请多指教。”恶魔站起来,捂着腰向我走来,红色的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,她伸出了她参杂着她的鲜红血液的白皙细腻的手,露出端庄优雅的笑容看着我。

她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紧张极了,生怕她发动进攻。不过我随后一想,她的魔力经非常微弱了,不会与我冒死相搏的。恶魔的血都是黑的,不知为什么,这红色的让我有了些许的安心。于是我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警惕及伸出了手。当我握住她的手,那种触感,并不是想象中的恶心,而是凉凉的软软的,这家伙真的是恶魔吗?想成为人类的恶魔,谁信啊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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